晚風文學網 > 諸天之從唐探二開始 > 第242章 壯士斷腕存忠義!一諾千金誓不悔!
  “岡本少尉,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有些夸大其詞了嗎?就算這支部隊真的還存在著,且又如你所說,擁有著極為強大的戰斗力,但是,你認為他們會比帝國的士兵更強大嗎?會比我們特種步兵中隊的士兵更精銳嗎?”

  小林浩平的語氣越來越嚴厲,吉野分隊全軍覆沒本就讓他對岡本義成有些不滿,可岡本非但不自省,反而一味在他面前強調敵人的強大,這不由讓他大為光火。

  如果不是考慮到岡本參加過日俄戰爭,有著三十多年的軍齡,且在軍中擁有著非常深厚的資歷,他早在得到吉野分隊全軍覆沒的消息時,就幾個大耳刮子扇過去了。

  可岡本義成似是沒有察覺到小林浩平大尉正在醞釀的怒火,依舊不為所動道:“大尉閣下,雖然經過確認,朝倉所部全員玉碎于圣保羅教堂之內,但我們還未來得及將玉碎同胞的遺體從大火中搶救出來,就與支那軍隊殘部發生了遭遇戰。

  從接觸的情況來看,即便我們還未及查驗朝倉中尉等人的遺體,卻也不難判定,造成朝倉所部全員覆滅的罪魁禍首,絕不可能是我們所遭遇的那隊支那軍人。”

  “哦?怎么說?”

  聽岡本這么說,小林暫時按捺下了怒氣,如果岡本的推斷是正確的,那么殺死他弟弟小林浩二的兇手,就另有其人了。

  慎重起見,他不得不繼續聽取岡本的意見,不管怎么說,岡本豐富的戰場經驗還是值得令人信賴的,否則也不可能得到自己的重用。

  其次,當前找到殺死自己親弟弟的元兇才是最重要的。

  他可不希望因為自己一意孤行,結果反而放過了兇手,致使殺死弟弟的真兇逍遙在外,那樣的話,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自己的。

  “大尉閣下,如您親見,盡管我部追擊的這支那殘軍,他們的作戰風格很是彪悍,需要承認的是,他們并不怕死,但勇猛并不代表就是精銳,至少他們還不夠精銳。

  事實上,據我觀察,以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戰斗力,就連擊退朝倉所部都力有不逮,又遑論覆滅朝倉中尉的隊伍呢?

  這是極度不符合常理的!

  要知道,以我特種步兵中隊的強大,朝倉中尉所率領的半支小隊,完全有足夠的力量,與支那軍隊的一個營進行正面較量而不落下風,又怎么可能會被一群人數有限、茍延殘喘的殘兵敗將殲滅呢?”

  “そうですね!(是這樣啊!)”小林浩平認同的點點頭道:“要是在白天,我相信,此刻,他們已經被我帝國的勇士給消滅殆盡了。”

  的確,如果不是小林浩平愛惜羽翼,不愿增添無謂的傷亡,甚至內心深處存著幾分貓捉老鼠的戲謔,李教官等人的尸體,此刻只怕是早就涼透了。

  “但是,據我查驗現場遺留的交戰痕跡,再結合我部趕到此處的時間發現,發生在這里真正意義上的戰斗時間,絕對不會超過一分鐘。

  否則,這些為了天皇盡忠了的帝國勇士們的武器彈藥,就不會被敵人從容地收集走,換而言之,吉野分隊幾乎是遭到了一面倒的屠殺!”

  岡本試圖還原現場,他來到陣亡士兵的遺體跟前,指著地面數具陣亡士兵的尸體分析道:“閣下請看,經過我親自查驗,這4名帝國士兵均死于97式手榴彈,也就是說,他們都是被我們自己的手雷給炸死的。

  再看這3名士兵,他們應該是受到了爆炸波及,當場身受重傷,但并沒有立即死去,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到,他們身上有著肉眼可見的、來自于30式單刃刺刀的刺穿傷,應該是重傷后被敵人用刺刀刺死的。

  至于這最后兩名士兵,根據他們身上留下的彈孔來看,應當是9mm口徑的伯格曼MP-18型沖鋒槍造成的,而這種沖鋒槍,中國并沒有大量進口,所以普通軍隊是沒有資格裝備的,只有在較為精銳的突擊隊或近衛隊中才比較常見,結合我先前的推斷,我想,答案已經十分明顯了。”

  “你是說常凱申的衛隊嗎?”小林浩平雙眼瞇成一線,狹長的目光中充滿了危險。

  “閣下,盡管我同樣感到不可思議,但我想,我們并不能否認這是一個事實。”岡本義成再次強調道。

  “你所謂的事實就是我一個分隊的帝國勇士,被常凱申近衛隊的一名士兵給全部殲滅了?而且還是在一分鐘以內?”

 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,但小林浩平一時間仍舊難以接受岡本義成口中所謂的事實。

  因為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!

  “是的,閣下。”

  岡本義成當然清楚自己口中所謂的事實究竟有多么駭人聽聞,但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,他當即趁熱打鐵道:“中隊長閣下,請您相信我的軍事素養,不僅僅是這些帝國士兵的尸體,現場遺留了太多可以佐證我判斷的線索了,我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證明,吉野分隊之所以遭受毀滅性打擊,完全是因為他們被敵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。”

  “怎么說?”

  措手不及四個字終于讓小林浩平的臉色好看了許多,經他一手調教帝國勇士當然不是不能被人全殲,但造成這樣的結果只能是因為他們的大意,而非是因為他們的無能導致的!

  岡本義成見狀心中不由暗自松了口氣,隨即研判道:“依據交戰雙方遺留在戰場上線索,我發現,吉野分隊之所以全軍覆沒,是因為該部在組織沖鋒時,被敵人的手雷戰術打了一個措手不及。

  也就是說,先有手雷偷襲在前,后有步槍狙殺在后,這才直接導致了吉野分隊的覆滅。”

  “等等,我記得你先前說過,有多名士兵被97式手雷炸死炸傷,這又是怎么回事?”

  小林抓住岡本言語之中的漏洞道:“我大日本帝國的精銳士兵怎么會被自己的手雷炸到?一定是他們在擲雷時被敵人偷襲了對嗎?

  97式手雷是什么尿性,小林自然無比清楚,不過他的中隊,每一位分隊長都是由準尉級特務曹長擔任,他們清一色都是參加過日俄戰爭的老兵,包括他們手下的士兵也都是經受過戰火考驗的精兵,再加上經常性的操練,相互熟稔的配合,即便97式手雷很操蛋,但在他們手中卻可以做到將事故率降至最低。

  因此,別說在他們不會犯手雷丟出去,反被敵人撿起擲回這種低級錯誤,就是壓秒,他們也會充分結合戰場形勢,不會讓手雷毫無意義的在手中哪怕多停留一秒,所以這才是小林詫異的主要原因。

  岡本知道小林這是會錯意了,或者說他仍舊未能接受敗給中國軍隊的事實,可他卻不能將錯就錯,只能苦笑著解釋道:“中隊長閣下,您誤會了,是敵人用我們的手雷對吉野分隊進行了可恥的偷襲,如果我沒有猜錯,這些97式手雷,敵人應該全部繳獲于朝倉隊長的隊伍。

  令人驚詫的是,敵方對于97式手雷特性的了解,完全不亞于我們的老兵,很是巧妙的利用了手雷延時過長的缺點,提前預判了吉野分隊的下步動作,致使我們的士兵都來不及反應就已經遭到了重創,這才是吉野分隊全隊覆滅的主要原因。”

  其實岡本不知道的是,所謂的預判并不存在,也根本無需預判,之所以給岡本造成這樣的錯覺,是江浩然利用了空間戒指的特殊特性、提前拔掉了保險銷,縮短了投擲時間,方才造成了這種誤會。

  當然也不怪岡本,雖說拔掉保險銷手雷也不會爆炸,但就算是戰陣經驗再豐富的老兵也不會這么做,因為這并不保險,而江浩然之所以如此大膽,當然是因為戒指空間時空靜止,這才有恃無恐。

  岡本有條有理的一番推演分析,讓小林再也無話可說,他其實很清楚,岡本的推測應該無限接近于真相了,畢竟他可以不相信岡本的品行,但卻不能不相信他的戰場經驗和戰斗直覺!

  擁有數十年軍齡且有過日俄戰爭經歷的老兵,這樣的存在,放在任何一個中隊,乃至大隊,都是一筆讓人無法忽視的財富。

  想當初,他為了調入一批參加過日俄戰爭的老兵進入中隊充當骨干,不知為此花費了多少心思,為此,還作出了日后保舉他們至少晉升少尉軍銜的承諾,可謂是用心良苦。

  不過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正確,有了這些經驗豐富的戰陣老兵傳教幫帶,他的中隊戰斗力一下子整體提升了好幾成。

  正因為如此,在朝倉發生意外后,他第一時間就將岡本提拔了上來,這也是有意將對方扶正,可見他對于這些老兵的重視。

  所以,小林如何能夠不重視岡本的意見,只是發生在眼前的一切實在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,加之接連三個分隊的覆滅讓他難免有些氣急敗壞,但現在他已經冷靜下來了:“這么看來,有外部力量介入了這場戰斗,這一點是毋庸置疑了。”

  “哈依!”岡本道:“大尉閣下英明!”

  “難道真的是支那憲兵部隊嚒?”雖然確定了有外部力量介入了這場由他一手操縱的貓鼠游戲,但對于中國憲兵的存在,小林浩平依舊滿腹懷疑,因為他的中隊可是號稱日本最強悍和最神秘的特種部隊啊!

  就連西方記者,都將他們譽為皇軍之劍,給予了『滿洲暴風部隊』的稱號。

  但是在日軍內部,他們卻有著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代號———『骷髏隊』!

  不僅是因為他們獨有的旗幟、頭盔和臂章上都帶有骷髏圖案和“死”,“必勝”等字樣,還因為該支部隊作戰風格兇狠刁鉆,對待敵人手段極其殘忍,就連同為日本陸軍的其他部隊,在提到他們時都忍不住為之色變!

  值得一提的是,『骷髏隊』早在1929年就已經組建,其組建理念和靈感均來自于德意志帝國騎兵的精英分支“死亡之首輕騎兵”和德國的“骷髏部隊”。

  『骷髏隊』隸屬于日軍第8師團第32聯隊第1大隊第3中隊第1小隊,其首任指揮官是日軍中尉池上秀夫。

  因為擁有皇家背景,彼時的『骷髏隊』,正式編制只有50個名額,雖然人數不多,但由于選拔人員均來自全軍各部的真正精銳,所以在日軍中的地位十分重要,是一支不折不扣的皇家軍隊。

  然而,這支皇家部隊卻并未能維護住皇家的體面,1933年3月上旬,日軍攻入長城古北口之后,『骷髏隊』這支被日媒吹噓為第一支突破古北口關的日軍小隊,大幅彩色照片在畫報上大為風光。

  但是時隔不過一個月,當日軍『骷髏隊』再次上日本報紙,不過主題已經不再是“第一番占領”,而是“骷髏隊遺骨歸”。日本媒體用“全部命喪南天門”來描述“骷髏隊”的悲慘結局。

  自從『骷髏隊』在中國被殲滅后,日本軍部暫時中止了對特種作戰的研究,直到抗戰全面爆發后,『骷髏隊』才再次重建。

  小林中隊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成立的,但是比起初代的『骷髏隊』,小林中隊無論是規模、人數、戰斗力、兵員素質還是武器裝備,都得到了全方位的加強。

  就連初代欠缺的特種作戰理論,在小林中隊也被寫進了操典,并嚴格進行操練,理論上來說,比起當年的骷髏小隊,如今的骷髏中隊方才當的起“皇軍之劍”的稱號!

  所以,在小林浩平心中,自己的骷髏中隊即便是放眼世界,那也是最為頂尖的特種部隊,又豈是連首都都守衛不了的支那軍人所能比擬的?

  因此,他打心眼里就瞧不起岡本口中的中國憲兵,始終不信他們可以殲滅隸屬于骷髏中隊的朝倉小隊和吉野分隊!

  即便是自己親口承認有外部力量介入的情況下,也依舊如此!

  “大尉閣下,是不是支那憲兵現在已經不重要了,但可以確定的是,對方的人數一定不會很多。”岡本見小林陷入沉思,不由提醒道。

  “搜噶。”

  小林浩平回過神道:“他們的人數的確不會很多,否則絕不可能輕易突破柳元小隊的封鎖,直接出現在我們眼皮子底下。但是,關于你所說的、敵人只有一個人的情況,我認為這絕不可能!”

  “そう(索)で(得)す(思)ね(吶)。(是啊,沒錯。)”岡本也忍不住道:“如果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個人做到的,那未免也太可怕了些。”

  岡本回想起他剛才推演的關于敵人襲擊吉野分隊的一連竄操作,不禁感慨道:“從戰斗現場來看,如果僅憑一人之力,就可以殲滅吉野分隊,并從容救走支那殘軍,說明此人不但擁有超凡的軍事素養,甚至還擁有驚人的戰斗直覺包括對戰場精準的掌控力,這樣的人如果真的存在,那簡直就是戰場的寵兒,幾乎為戰爭而生。”

  “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嗎?支那人真的可以做到這一點嗎?”小林淡淡道:“所以我更愿意相信,這一切都只是一場意外。”

  “哈伊!”岡本聽出了小林的不滿,即便真是這樣,但當著這么多人面說出來,未免也太打擊士氣了。

  更重要的是,調查結果直接涉及到最后的追責問題,如果一切都是因為他們的無能造成的,到時別說是他,就是中隊長只怕也難辭其咎吧?

  想到深處,岡本心中一寒,于是立即補救道:“大日本帝國的勇士是戰無不勝的!一定是狡猾的支那憲兵以這些普通的支那軍人為誘餌,這才打了被誘敵深入的吉野分隊一個措手不及,以至于吉野分隊全員玉碎!”

  小林聞言頓時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,顯然對岡本的蓋棺定論很是滿意,但還是擺擺手道:“話雖如此,但我們依舊不可大意,傳令兵?”

  “在!”

  “傳令各部,疑似有支那特種戰士出沒,各部應高度重視,提高警戒等級,一俟發現蹤跡,立即發出示警信號,不得有誤!”

  “哈伊!”

  “岡本君。”小林又看向岡本道:“你來帶路,我要親自參與追捕,我倒要看看,所謂的中國憲兵究竟是何方神圣!”

  “哈伊!”

  ……

  江浩然不知道的是,就在他帶著李教官等人奪路狂奔的時候,他的身上已經被打上了中國憲兵的烙印,并引起被日軍譽為皇軍之劍,號稱『滿洲暴風部隊』的骷髏中隊的高度重視,甚至就連骷髏中隊的中隊長小林浩平都親自參與了對他的追捕。

  其實也難怪,實在是他的動作太大也太頻繁了,要知道,被他接連消滅的三個加強分隊,可是小林中隊一個完整加強小隊的力量了啊!

  這些士兵個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,這么大的損失,已經算得上是傷筋動骨,小林浩平心都疼的在滴血,又如何能不重視呢?

  更別說他還殺死了小林浩平的親弟弟小林浩二,現在他就是小林浩平的眼中釘,肉中刺,恨不能立刻將他殺之而快!

  不過這些情況江浩然并不知情,即便知情,也是無暇顧及的。

  因為此刻,他和李教官等人已經被一支加強小隊的鬼子給死死咬住了尾巴,如果不是鬼子小隊的三個分隊長在暗中互相較勁,以及被他找到機會,以精準的槍法擊殺了兩個鬼子,讓這些鬼子心生忌憚,那說不準他們現在已經被敵人包了餃子了。

  “他媽的,這幫小鬼子怎么這么難纏。”江浩然倚著墻壁,右手順著三八步槍扳機護圈前方的卡榫順勢那么一推,就聽“叮”的一聲,步槍彈倉底蓋就被彈了開來。

  江浩然干脆將里面殘留的兩顆子彈一次性退完,然后從空間中取出上好5顆子彈的橋夾,拉開槍栓后,就將橋夾給壓了進去,這時,再拔出空彈橋并閉鎖槍機,上彈就算完成了。

  正因為上彈的動作如此繁復,就算5顆子彈明明沒有打完,江浩然只要逮著機會,就會將彈倉恢復到滿倉狀態,否則一旦進入戰斗,子彈打光了可沒時間給你慢慢裝彈,有時候,戰場上,別說幾秒,就是一秒的耽誤,都可能要了你的小命。

  “這樣下去不行啊。”

  看著身邊多出來的幾個彈孔,饒是以江浩然的冷靜也不由差點嚇出一身冷汗。

  沒錯,要不是他修煉了過去經,對危險的感知極度敏感,這會他恐怕就是不死,那也身負重傷失去行動力了,而一旦在戰場上負傷,那幾乎和死了也沒多大區別了。

  當然,以江浩然的身手,小鬼子想在射界受到極大限制的夜晚擊中他,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,但由于他承擔起了斷后壓陣的重任,卻是主動將自己暴露在日軍的視線之內,他也是不得不暴露,否則就無法替那幫國軍吸引火力。

  可這么一來,江浩然的優勢就幾乎喪失了一大半,要不是還有夜間視物和空間這點優勢,他估計不知道死幾回了,換句話說,真要讓國軍斷后,那他也不用救人了,因為早就被鬼子消滅干凈了!

  聽著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,江浩然知道鬼子又動了,鬼子當然不可能無限制的和他僵持在這里。

  不僅如此,小鬼子已經見識過他的槍法,就算是行動,也會盡量貼著掩體,這不禁讓江浩然的處境變得更為艱難,他很清楚,只要鬼子逼過來,他不動也要動了,不然,他可能就真的跑不掉了。

  不過江浩然也有他自己的辦法,他拿出一顆97式手雷,拔掉保險銷,朝著聲音傳來方向當空擲出,然后立即舉槍、瞄準、再扣動扳機,動作可謂行云流水,一氣呵成!

  再然后,就聽“轟”的一聲炸響,手雷應聲而爆!

  爆炸的同時,也傳來了幾聲慘叫,看來還是有鬼子中招了,但也僅限于此了,系統并沒有傳來有殺戮值入賬的提示音,說明沒有鬼子死亡。

  很遺憾,也很無奈。

  但是沒辦法,鬼子不是智障,相反還是精銳中的精銳,打巷戰這種事情,他們的步兵操典上寫的很清楚,務必要注意人員分散。

  原因很簡單,在有限的空間里,手雷的威力會被無限放大,不分散點,被人一鍋端了怎么辦?

  這種就連新兵都明白的淺顯道理,這些久經戰場的戰陣老兵又如何能不懂?自然不可能犯下這種低級錯誤了。

  不過江浩然這么做也不是為了殺敵,而是為了遲滯敵人的行動,為自己跑路多爭取點時間。

  眼見手雷未能建功,江浩然雖然覺得可惜,但現在不是考慮得失的時候,他隨即拔腿就跑,而就在這時,身后陡然傳來密集的“咻咻”聲。

  “握草!”江浩然只來得及在心中大罵一聲,整個人卻是猛地朝前一個飛撲。

  “轟轟轟……”連綿不斷的爆炸聲響起。

  “噗噗噗……”彈片四射撞擊物體發出的鈍音尤為刺耳。

  江浩然突然感覺頭盔猛地一震,就知道自己中招了,不過他并沒有什么痛感傳來,看來美國鬼子的頭盔質量還是杠杠的,他又撿了一條命。

  這個時候,就連江浩然也不得不佩服小鬼子之間的戰斗默契了,他不過才開了一槍,鬼子擲彈筒和迫擊炮的炮火打擊隨后就到來了,這之間的時間間隔恐怕都不超過5秒。

  這種反應速度,別說是國軍,就算是他,要是速度慢一線、運氣差一點,也要飲恨當場了。

  多說無益,顧不得滿身狼狽,江浩然爬起來就跑,但此時他也已經心有戚戚,這幫鬼子實在是太精銳了,就連他這個戰場上的異類,也只能勉強周旋而已。

  他真的能成功將李教官等人救出來嗎?

  第一次,他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。

  能不懷疑么?

  他之前一直覺得,自己能夠夜間視物,只要在夜間,他就是當之無愧的王者。

  可現實卻給了他狠狠一記耳光,小鬼子是沒有夜視儀,但他們卻可以聽音辨位,還擁有足夠的火力支援進行全覆蓋打擊。

  無差別的打擊之下,他幾乎無所遁形,甚至只要一個疏忽就會命喪黃泉。

  這就是真實的小鬼子,殘忍卻也強悍、精銳,在這里,即便以江浩然的實力,也上演不了什么“神劇”。

  一番周旋之后,江浩然終于成功甩掉了身后的鬼子,當他循著李君堯留下的記號再度和他們匯合時,是在鴻大紙廠的殘缺樓體中。

  顧不得理會鴻大紙廠這四個字的特殊含義,因為他發現現場的氛圍有些凝重,這些人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先前那種劫后余生的喜悅,而透著一股死氣和沉重的絕望。

  “鬼子,到處都是鬼子,我們被包圍了,我們跑不了了。”一名少尉軍官不由絕望道。

  沒有人回應他,也沒必要回應。

  剛才江浩然鬧出的動靜自然吸引了附近搜索的鬼子,他們又不是聾子,鬼子密集的腳步聲,即便躲在建筑物中,也一樣清晰可聞。

  “江兄弟,剛才那般大的動靜,可是把我擔心壞了,你沒事吧?”顧不得責怪周子旋,李君堯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然后立即迎向了江浩然。

  先前在奔逃的過程中,兩人也穿檔漏空就各自的情況作了簡單交流,所以李教官是知道江浩然的一些基本情況的。

  “我沒事,但差點就有事了,情勢對我們很不利啊,我這一百多斤差一點沒撂在路上。”江浩然一臉鄭重地將頭上的鋼盔脫了下來,稍一用力,就將嵌入鋼盔、還帶著幾分余熱的彈片取了出來。

  得承認,這頭盔不是什么樣子貨,不然彈片就不是嵌入而是穿透了,那他可就真的交待在那了。

  “嘶……”

  李教官見狀,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,別看江浩然說的輕快,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,對方當時遭遇的情況到底有多么危險,心中也不由暗自替他捏了一把冷汗。

  “唉!真是連累江兄弟了。”李教官慚愧道:“正所謂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,江兄弟卻為了營救我們而將自己置于險地,如此恩情,我們只怕要來生才能報答了。”

  江浩然卻搖了搖頭道:“國難當頭,又有誰能獨善其身呢?你們都是真正的抗日勇士,如果沒有遇到也就算了,現在碰上了,真要眼睜睜的看著你們遇害,那我的良心又何處安放呢?”

  “江兄弟高義!”李君堯抱拳道:“這份恩情,我等卻是愧領了。”

  江浩然擺擺手,表示不用在意,道:“如今我等危若累卵,雖然我搞出的一點小動作,吸引了不少鬼子注意,但勢不能久,李兄還是要早作打算。”

  “能做什么打算。”李君堯苦笑:“這四面八方都是鬼子,我們現在算是被鬼子圍死在這里了,雖然不知道外圍是什么情況,但想來一定被鬼子布下了天羅地網,就等我們自投羅網了,咱們躲得了一時,躲不了一世啊!”

  江浩然默然,這一點他當然清楚,否則他也用不著冒險來救了,可現在看來,即便是暫時將他們解救了出來,也依舊是茍延殘喘罷了。

  “為今之計……”李君堯頓了頓,緊接著面色一肅,掃了四周眾人一眼,決絕道:“也唯有壯士斷腕了!”

  “壯士斷腕?”

  江浩然聞言不由目光一凝,他已經聽出了李君堯言語中的決絕之意。

  對于李君堯,江浩然的心情是有些復雜的,從之前的交流中,他已經知道了自己上午救下的那支隊伍,就是李君堯的隊伍,說句心里話,他當時真恨不得狠狠扇這家伙一記耳光,因為這位老伙計在他看來真的是一名豬隊友,還是坑死人不償命的那種。

  今天上午,他就將自己的戰友當作人肉炸彈,去硬拼鬼子的坦克,要不是他江浩然及時出現,按照原劇情,他的戰友將全部被他禍害干凈,就只剩下一個重傷等死的王浦生,說他是孤家寡人也不為過。

  可沒想到,自己好不容易幫助他們逃出生天,這還沒隔夜,他又把自己的戰友帶入了絕境,連帶著,他江浩然都跟著陷了進了來,這下子別說救人了,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也說不好了。

  江浩然是真的懷疑,這家伙到底是怎么進的教導總隊這種王牌部隊的,據說這伙計還是黃埔軍校畢業的,握草了,難道黃埔軍校的戰術教官教的他媽的都是硬碰硬戰術么?

  黃埔軍校的戰術教官到底是怎么教的,江浩然不知道,但他知道的是,李君堯絕對不是一名合格的指揮官,如果這次可以逃出生天,江浩然覺得自己有必要奪取這家伙的指揮權。

  當然,現在看來是沒必要了,也沒有意義了。

  李君堯當然不知道江浩然心中的千回百轉,只見他壓低了聲音繼續道:“兄弟們,我相信你們都知道,今天是江兄弟救下了我們,如果不是他,就在剛才,我們應該全部都戰死了!

  是江兄弟,他不顧自身的安危,冒死對我等施以援手,這是何等恩情?這是救命之恩啊!我們欠他一條命!可是,你們也許并不知道,我們欠他的,可不止這一條命啊!”

  眾人聞言,頓時面面相覷。

  “大家可還記得今天上午的事情?”眾人詫異的表情被李君堯盡收眼底,他一點也不意外,緊接著道:“就在今天上午,有友軍從后方突襲了追擊我們的日軍小隊,為我們贏得了喘息之機,這才讓我們從容脫離了戰場,撿回了條性命。

  說到這里,相信大家也能猜到,其實所謂的友軍,依舊是江兄弟,是他突入到鬼子后方,打了鬼子一個措手不及,干擾了鬼子的判斷,遲滯了鬼子的行動,這才讓我們成功脫險。”

  李君堯的話很有效果,此時,眾人看向江浩然的目光又有了變化,如果說先前他們對江浩然更多的是感激和欽佩,那么現在已經上升到了崇敬的高度。

  在這座城市,他們見到了太多的丑惡,鬼子的殘忍兇暴和喪心病狂就不用說了,就說他們國軍,長官們棄城而逃,戰友們丟盔棄甲,甚至為了逃出城去,多少人爭相踩踏,真是可憐又可恨!

  這些個軍人,沒和鬼子真刀真槍分個生死,反倒是死在了自己同胞的腳下,這是何等的窩囊和不堪啊!

  可以這么說,如今在這座城市中,還一心和鬼子抗爭的人已經不多了,老百姓就不提了,就是軍人,但凡還沒出得了城的,絕大多數不是躲在某個角落茍延殘喘,就是化裝成老百姓躲進了安全區,妄想逃過一劫。

  所以,當城中出現了江浩然這么一個異類,不但見了鬼子不繞道走,反而哪里有鬼子就往哪里鉆,甚至兩次救他們于水火之中,面對這么一個鐵骨錚錚、俠義心腸的好漢,他們不崇敬他,又崇敬誰呢?像這種真正的英雄,可不就是用來崇敬的嗎?

  要是江浩然知道自己在這些軍人的心中,形象竟然是如此高大,怕是也會在心中升出一股愧赧之意吧?

  因為,他覺得自己并沒有那么偉大。

  如果真到了最后一刻,他絕對會不顧一切突圍出去,到時侯,他就顧不得這些人了,也只能請他們自求多福了,真的很抱歉,不是他江浩然怕死,而是他決不允許自己死的毫無價值!

  不過接下來李君堯的話極大地為自己挽回了在江浩然心中的印象分:“兄弟們!眼下,我們再度被鬼子包圍了,突圍只怕是無望了,也許,今天我們真的要埋骨此處了。

  但是!今天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死,卻唯獨江兄弟不可以!

  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欠了他兩條命!

  如今,兩條我們恐怕是還不了了,但是一條,我卻一定要在臨死之前給還了!至于另外一條,只能來生再報了!

  所以,有……一起的嗎?!”

  “怎么沒有!”

  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第一旅第一團第一營上尉營副李維舟站了出來:“人死鳥朝天,不死萬萬年,就是砍頭也不過碗大的疤,有什么好怕的,要是害怕,老子當初就不會投筆從戎了!今天,豁出這條性命,我也一定要幫助江兄弟突圍出去!”

  “這種事情怎么能少了我!”

  同樣來自第一營的迫擊炮排的少尉排長侯茂源也站了出來,這個時候他已經被李君堯的一席話給澆的熱血沸騰,他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,只是之前抱著必死決心結果卻絕處逢生,哪知沒過多久卻又要面臨生死,這種一會天堂一會地獄的感覺,難免讓他心態有些要崩,顯露出幾分失態。

  “還有我!”這是下士熊綬申。

  “我!”這是準尉特務長王金元。

  ……

  一時間,所有的人都站了出來,他們這些人中,有軍官,也有士兵,有教導隊的,也有其他部隊的,他們原本都各有歸屬,卻因為所在部隊被打散才聚集在了一起,但不管他們來自哪里,這一刻,他們的心意卻是相通的。

  眼前的一幕,是如此的熱血,但同樣的,又是如此的悲壯。

  將一切收入眼底,江浩然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靈深處似乎有某一處被觸動,他感覺雙眼發熱,似乎有什么東西要涌動出來,強行忍住的同時,他不禁捫心自問:“真到了那一刻,我真的可以做到棄他們于不顧,飄然離去嗎?”

  江浩然踟躕了,他的心已經動搖了,他已經不再確定了。

  “我……”江浩然想要說什么,但話剛開口就被李君堯打斷。

  “江兄弟,你不要再說了。”李君堯似乎知道江浩然想要說什么,立刻就打斷他:“我們心意已決,如果你今天出了什么事,我們就是死了也不會瞑目的。”

  “是啊。”李維舟也道:“江兄弟高義,兩次救我們于水火,今個要是因為我們而折損在這,那我們就真成了罪人了。”

  侯茂源則道:“李教官,您就下命令吧,只要您一聲令下,兄弟們就和小鬼子拼了,只要能堅持個一時半會,江兄弟還是有很大希望突出重圍的!”

  “不。”李君堯卻道:“這里人不要多,三個人就夠了,我會挑兩個人留下,其余人就各自突圍吧,剩下的,一切也只能看天意了!”

  “那我選擇留下!”李維舟道。

  “我也留下來!”侯茂源也道。

  “教官!選我吧!”

  “選我!”

  “選我!”

  ……

  李君堯話音剛落,頓時眾人爭相響應,都想要和他一起留下來,就好像留下來是一件什么美差一樣,實際上每個人都知道,留下來才是最危險的,根本就是十死無生。

  因為留下來的人只有弄出足夠大的動靜,才能吸引足夠多的鬼子,這也是為什么李君堯提出要另外留下2人的原因了。

  當然了,突圍的人依舊很危險,但如果李君堯等人能夠成功吸引鬼子主力,那包圍圈必將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削弱,而這就是眾人突圍的唯一機會了。

  李君堯看著群情踴躍的眾人,不由暗自欣慰的點頭,看來和他李君堯一起并肩作戰的都不是什么孬種。

  “好了,大家都不要爭了。”李君堯雙手虛按,道:“人選我已經有了,王金元!熊綬申!”

  王金元:“到!”

  熊綬申:“到!”

  “我要你們二人留下,你們可有異議?如果有的話,現在提出來還來得及!”

  “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!我沒有異議!”

  “我也沒有!”

  “很好!”李君堯贊許的看著兩人道:“你們一個是優秀的機槍射手,一個是優秀的投擲手,一會正好配合我演一場大戲!這場戲演得成不成功就看我們的了!”

  “是!”

  其他人還待再說,李君堯卻大手一揮,道:“這件事就這么定了,但突圍的人也不要把事情想簡單了,我讓你們突圍,是有同樣艱巨的任務交給你們!”

  李君堯神情認真地看著余下四人道:“此次突圍,你們一樣身兼重任,我需要你們在關鍵的時候暴露自己,為江兄弟爭取生機,你們可有異議?”

  “沒有異議!”四人異口同聲。

  “很好。”李君堯滿意地點點頭道:“可能你們心中有所疑問,這關鍵的時候究竟是什么時候?

  很簡單,以我這里的交火聲為信號,一旦我這里槍聲停了,那說明我們三人已經為國捐軀。此時,你們當中一人就必須開槍暴露方位,為江兄弟轉移敵人的視線以及爭取寶貴的逃離時間。”

  “當然。”李君堯繼續道:“你們需要從不同的方位突圍,以此攪亂敵人的判斷。”

  沉吟了一下,李君堯又道:“李維舟,你向東邊方向突圍;侯茂源,你向南邊,林永祥,你向北邊。”

  “是!”三人齊聲道。

  “至于西邊……”看著王浦生稚嫩的臉龐,李君堯心下閃過一絲不忍,這個孩子才14歲啊,那些可惡的上官們,他們到底在干什么?為了補充兵員,到處拉壯丁就算了,可是為什么連個孩子都不肯放過,這么小的孩子能殺鬼子?這不是把他們送到戰場上當炮灰嗎?

  “浦生,你過來。”心中暗嘆了口氣,李君堯朝王浦生招了招手。

  王浦生聽話的走了過去,對于李君堯,他十分信服,因為如果不是對方,當初被裹挾在亂兵中的他,估計在沖擊城門的時候就已經成了別人腳下的亡魂了吧。

  是李君堯在混亂中將摔倒的他從人群中拽了出來,他才能活到現在。

  其實在遇到李君堯之前,他是不知道軍人二字是為何意的,畢竟他的實足軍齡其實還不滿一個月啊。

  他是被人從家門口的紅薯地里直接給拉進兵營充人頭的,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,他也就練習了幾個刺殺動作,訓練了幾個射擊姿勢。

  甚至上面為了節省糧食,壓根就沒對他們進行過幾次像樣的操練。

  您說,就這,能算是個軍人嗎?

  如果硬要說是,他也頂多就算是個糊涂兵,因為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部隊的番號是什么,他從來沒有主動問過,也從來沒有人主動和他講過。

  可不管怎么樣,自從跟了李君堯后,他終于漸漸知道了軍人的含義,軍人不是有一身軍裝,一支槍便是了,而是要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和守土有責的擔當。

  當然,他是不懂得這些道理的,這些都是李君堯和他講的,事實上,李君堯也是這么做的。

  一路下來,他們沒像別的隊伍那樣,只顧逃命,甚至連槍都丟棄了,反而和鬼子打了好幾次遭遇戰,雖然人越打越少,但他們這支混搭隊伍的人心卻是越打越凝聚。

  李君堯在這支隊伍中雖然軍銜是最高的,但實際上卻不是他們所有人的上官,可即便是這樣,他的命令,從來都沒有人打過折扣,即便下令讓他們去死,也不會有人猶豫,這便是他在這支隊伍中的威望。

  王浦生也是一樣,他雖然年紀小,卻也不傻,他當然知道,李君堯安排的突圍任務實際上和送死沒有區別,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站了出來。

  王浦生來到李君堯面前后,發現對方正認真的看著他,王浦山立即把腰桿挺著更直了,也是一眼不眨地盯著對方。

  他們都知道,這應該是自己這一輩子最后一次認真打量對方了,所以都想把對方的容貌刻進心底。

  王浦生其實心里還想著,李教官能不能夸夸他,他是多么希望對方拍拍他的肩膀,然后鼓勵地對他來上一句:“浦生,你終于像個男子漢,像個軍人的樣子了。”

  可令他失望的是,李君堯什么都沒有說,反而拉著他的手來到江浩然的面前,道:“江兄弟,我有個不情之請。”

  “你請說。”

  “我希望你能帶著這個孩子一起從西邊突圍,其它方向我都安排了誘餌,相信從西邊還是有一定希望突圍的,他還只是一個孩子,他的人生不應該終結在這里,當然……”

  李君堯遲疑了一下道:“當然,要是事不可為,江兄弟你只管丟下他,自己突出去!”

  說完,不待江浩然回應,他便對著王浦生道:“浦生。”

  “到!”

  “以后你就跟著你江大哥吧,如果你能活下來的話。”

  “教官!”王浦生的聲音突然嗚咽起來。

  “什么都不要說。”李君堯用力按了按了王浦生的雙手,然后從自己腰間取下兩顆手榴彈,并認真地替王浦生綁在了腰間:“浦生,要是真到了最后一刻,你就拉響它,要是你江大哥遇到了危險,你也拉響它,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?”

  “記得。”王浦生哽咽道:“這殺千刀的鬼子咱們殺一個夠本,殺兩個還賺一個。”

  “對嘞。”李君堯笑著摸了摸王浦生的腦袋道:“雖然時間不算長,但你沒有白跟我,這人啊,你來的時候如果靜悄悄的,那么走得時候,就讓他轟轟烈烈的吧,也不枉來這人間走上一遭!”

  “浦生,你后悔嗎?”

  王浦生用力搖頭。

  “那你怪我嗎?”

  王浦生頭搖得更用力了。

  “好!”李君堯重重點了點頭,然后啪的一聲敬禮,環視所有人道:“兄弟們,前路生死未卜,但如果有來世,我還愿與你們成為兄弟,還愿與你們并肩作戰!”

  這個時候沒什么好說的,所有人都莊重的敬起了軍禮,包括江浩然!

  “放心吧,王浦生我一定會帶出去的,一定會!”在心中,江浩然作出了最深重的承諾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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